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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三百年前的回憶夢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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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鶯在宴王府過了幾天逍遙閑散的生活。

作為交換,她將夏聞羽身邊的暗衛情況說了八成給夏聞宴,當然她故意隱瞞了一支暗衛的分布與力量,其實她也不太清楚。

夏聞羽對於她,也是有所隱瞞的。

夏聞宴看穿卻不說破,他自然也有他的安排。

幾天後,皇帝忽然召見夏聞宴。

宴王府就跟鐵桶一般水滴不露,風鶯鎮日坐在夏聞宴分給自己的庭院裏做絹花。

她做了滿滿一瓷瓶的向日葵。

名為伺候她實為監督她的小侍女在一旁委婉地提醒道:“王爺不喜歡花的。”

風鶯做得手指尖都發疼了,她看了看滿府郁郁蔥蔥的樹木,唯獨沒有花株,不同於羽殿三步間就有三兩種花叢的景致。她低著頭,將向日葵金黃色的花瓣卷起,這些都是灑金的絹做成,在陽光下熠熠閃光,這也確實不是宴王府的風格。

看來追求奢侈華麗的,是夏聞羽而已,大夏王朝的皇子並不都是這樣的。

風鶯嘆了一口氣,擱下手裏的絹花,為以後怎麽養夏聞羽而頭疼。

夏聞羽並不指望風鶯能夠從宴王府得到什麽情報,也並不覺得她有本事可以弄到。他送風鶯過去只是想擾亂夏聞宴的心緒同時離間他跟父皇的關系,只要讓父皇意識到夏聞宴竟然覬覦上了宮妃這件事,風鶯就算完成了任務。

這個計策設計得拙劣而明顯,夏聞宴卻二話不說就留下了風鶯。這讓夏聞羽詫異,又暗自起了警惕之心,不知道夏聞宴是怎麽想的。

夏聞羽這幾天過得很焦躁,夜夜不能成眠。連莫七也看出來了。

莫七說道:“殿下應該對她有信心。”

夏聞羽正在一片片地扯著那些絹桃花,像對待什麽深仇大恨之人一樣,扯得滿地都是,卻又不讓人掃去。

他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父皇已經知道,她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。”說著,手指更加用力地捏著桃花,幾乎要把它揉碎。

莫七很久才反應過來他的言下之意,這時候風鶯完成任務應該回來了,但她沒有回來。

根據探子傳來的消息,風鶯仍然好好地呆在宴王府,一點都沒有逃離宴王府的打算。

“殿下,屬下這就帶人將她……”

夏聞羽打斷她的話,“不用了,她的輕功是你們中最好的。”

莫七不敢再說些什麽了,風鶯如果要離開,她完全可以做到。夏聞宴也沒有把她當一回事。

所以,這是風鶯自己不回來而已。

莫七就擔憂地看了一眼焦慮的殿下。

夏聞羽讓她退下,有情況再來匯報。自己立在窗戶前,低低地罵了一句,“負心人!”

風鶯打了一個噴嚏,手裏做了一半的向日葵花落在地上。

小侍女就彎腰給她拾起來,“姑娘,別做了,還不如多看些書,王爺喜歡會吟詩作曲的美人。”

偏偏夏聞羽最討厭的就是書呆子。風鶯燦然一笑,“我是個粗人,不懂這些。”

一直到晚間,夏聞宴才從皇宮回來。

前院亮著燭燈,院子裏亂糟糟的,府裏的人似乎都跑出來了。

風鶯被驚醒,悄悄地立在樹下。在這裏她不敢隨意爬到屋檐上偷聽。

原來在夏聞宴見過聖上沒有多久,內廷就傳來皇帝暈厥的消息。

那時夏聞宴出來已經有兩個時辰之久。期間皇帝還見了一兩位大臣商談正事。但知曉消息後的六皇子和三皇子率先將矛頭對準了夏聞宴。

因為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說在宴王和聖上見面之時,二人似有爭執,最後夏聞宴是被皇帝一個茶杯擲地趕出來的。

皇帝訓斥大皇子的聲音,殿外的宮女和侍衛都聽到了。

但沒有直接的證據指明是夏聞宴導致皇帝暈厥,夏聞宴得以回到自己府中,等待明天更多的調查。

府中知道這個消息後,都陷入了戒備之中。

夏聞宴交代了管家幾句,因為明天勢必會有侍衛以及負責此事的官員過來,現在宮中由皇後坐鎮,夏聞羽人本來就在宮中,要做些手腳,簡直輕而易舉。

夏聞宴只能率先將宮外的局面穩住,在皇帝暈厥期間的攝政之權未明,一場大戰不可避免。

風鶯很快被人帶到了夏聞宴面前。

他依舊是一副深沈臉,“計劃有變,本王被人算計了。”

看來皇帝暈厥之事不是他做的,有人趁機下手,栽贓嫁禍。這個時間掐得太準,那些人也不是吃素,順藤摸瓜查一查皇帝召他所為何事,夏聞宴與辛玨之間的情愫很快便會昭然天下,到那時即使皇帝暈厥一事不是他所為,覬覦宮妃這一樁也足夠將夏聞宴打入地獄了。

那設計的人,風鶯後背一凜,“王爺以為是殿下做的?”

夏聞宴目光沈沈地看了她一眼,“不是他。”

風鶯舒了一口氣,“王爺想得通透便好。”

他忽然冷哼了一聲,“卻與他也脫不了幹系。”

夏聞宴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風鶯,“不過,今日入宮倒讓我發覺了一樁好事。”

風鶯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麽,而看樣子他也不會說出來。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夏聞宴,“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,殿下一定是希望他父皇及早蘇醒的,而王爺你……”

夏聞宴後背筆直地坐在位置上,微抿嘴唇,望著外面的濃濃夜色,“本王要做什麽,不需要你提醒。不過,這天,是變定了。”

他的目光堅定毅然,這是要反擊了。

風鶯回到屋子裏,把桌上瓷瓶的向日葵一股腦倒到了後院溪水裏。侍女是看著她小心翼翼做好的,現在二話不說又全都倒掉,她都替風鶯心疼起來,“姑娘,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吧,王爺不喜歡花。”

風鶯點點頭,看著順著溪水漂流出去的絹花,神情蕭索地點點頭,“是啊。”

等回到院子裏,門口卻已經立著許多護衛。管家上前一步,說道:“王爺吩咐,從今天開始,姑娘哪裏也不能去。”

風鶯不覺得奇怪,點點頭,“我知道了。”

羽殿裏,莫七捧著一大堆濕漉漉的絹花到夏聞羽面前。“她依照之前約定的,把消息傳出來了。”

沾了水的向日葵花瓣邊沿依舊金光閃閃的,夏聞羽伸手,揉搓著那些灑金,絹底下是一排記號。這是他們暗衛間傳信用的,莫七看了看,說道:“她認為聖上暈厥一事不是宴王做的,還有……她讓殿下不用再管她,將她當成棄子丟棄吧。”

夏聞羽雙手攏著衣袖,揚起下巴點了點那些花瓣,“還有呢?這麽一大瓶,不可能只有這兩條消息吧。”

莫七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,就又繼續說下去,都是宴王府裏的一些消息,最後一條是關於辛昭容的。

莫七說道:“宴王已在宮中安排自己的人進入辛辰殿,此刻殿下還在宮中,要控制辛昭容,請趁早。”

“什麽樣的人?”

莫七又繼續翻找那些絹花,最後拾起一片花瓣,“是個眼角底下有淚痣的十七八歲女孩。她是宴王府訓練出來的暗衛。”

夏聞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,然後語氣變得肅然起來,“今夜,把她給本殿帶回來!不管付出任何代價,也要把她給本殿弄回來!”

說到最後一句,儼然已是咬牙切齒。

他終於忍不住了。莫七低頭,退出去,找到了其餘暗衛。她微瞇眼睛,說道:“風鶯已經背叛殿下。”

那幾個暗衛神情有些波動。

莫七冷冷地說道:“她知道我們太多消息,一旦為宴王所用,後果不堪設想。今夜,務必要將她……”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。

那幾個暗衛會意,這是規矩,誰背叛誰就得死。是夜,他們潛入了宴王府。

風鶯正躺在床上,聽到了屋檐上打鬥的聲音。

夏聞宴忽然將她禁足,又派了許多人看守這院子。晚上就有人找上了門。這時間掐得也很準。

看來雙方都有在對方府邸設下眼線。

風鶯回顧了一下自己與夏聞宴交談之時的情景,確定是絕對安全之後,又重新閉上眼睛。她相信夏聞宴不會對一個跟辛玨長得一樣的女人下手的。

風鶯知道自己在這場局中實在是個不足為慮的小角色,所以她反而很安心。不管朝廷和宮廷中鬧得多麽翻天覆地,各大臣如何站隊,如何爭鋒相對,宮中禁衛力量如何制衡分布,還有京都外各大守軍和邊疆大將如何蠢蠢欲動,這一切都與她無關。風鶯看著自己每天悠閑地躺在床上睡覺,心底反而著急起來:小姑娘啊,你也忒淡定了。

夏聞宴養精蓄銳多年,以往一再低調,此時終於不再隱忍,鋒芒畢露的大皇子,一時令滿朝官員震驚,京都如今的風雲變幻,幾乎都是夏聞宴一手操控著。

年僅十五歲的夏聞羽,平日的聲勢都是他的父皇賜予他的,他本人謀略自然也不差,但面對更有朝堂軍隊經驗的夏聞宴,他顯得實在太過稚嫩,更致命的是,他沒有像夏聞宴那般對人心揣透得精準十分。

節節敗退的局勢令夏聞羽十分迫切地希望父皇能夠蘇醒過來。但他等來的消息卻是皇後娘娘被宴王變相奪.權禁足了。

宮廷中的力量陡然一變,夏聞羽終於坐不住了。他走到庭院裏,問莫七,“她還沒有消息嗎?”

“宴王府看管得很嚴。宴王似乎有所察覺,故而派了許多高手看守。”莫七垂頭,她現在已經萬分確定風鶯背叛了殿下,不然宴王也不會如此看重她。

夏聞羽袖子裏的手緊緊握著,骨節處已經泛白,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,“去辛辰殿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夏聞羽內心:皇兄如此,那就來互相傷害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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